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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巅峰见证者,一生拍过超过400部电影,江湖人称“王四百”的王晶导演曾在节目中说:
“香港电影当时是一个泡沫,直到王玉祥用三千万买周星驰的《济公》大赔钱后,台湾片商终于醒觉。”
众所周知,周星驰与王晶早就心有嫌隙,考虑到二人微妙的关系,王晶这一番话自然少了几分客观和公正性。
但通过查阅资料,从多方物证角度来看,星爷的《济公》的确是香港电影“盛极而衰”中极为重要的一环,多多少少有点关系。
虽说是《济公》,但电影与我们印象当中的“济公”没有一点关系,周星驰版《济公》可以说除了形象外就是一个全新原创的故事。
降龙罗汉急公好义,打抱不平,为了履行自己的价值观甚至要僭越其他真神,惹得天界一片哀嚎。
大家跑到玉帝身边告状,岂料降龙罗汉连玉帝都不在乎,依然义愤填膺、舌战群儒。
“凡人只有几十年命,不应该因为做出一两件事就无法翻身,我始终相信,无论他们多么笨多么无知,始终都是人间有情。”
如果能普渡三位被命运注定的人,便能证明降龙罗汉的理念,众神自然心服口服。
三位被命运束缚的人分别为“九世乞丐”朱大常,“九十恶人”袁霸天和“九世野X”白小玉。
起初李修缘想通过真情感化,分别对症下药,对乞丐施以帮助,对娼妓施以怜悯,对恶霸施以教化。
李修缘的那套理想主义分崩离析,而约定的时间也在步步紧逼,为完成任务,他竟也开始变得暴躁、愤怒、以暴制暴、甚至不惜用欺骗的行为换取小玉的回心转意。
后来,李修缘的扇子、法力、金身均被毁,只有一副肉体凡胎的他竟逐个击破——
帮乞丐找回自尊,帮娼妓找回希望,也让恶霸放下屠刀,心甘情愿投胎为一头猪。
电影最后,李修缘赌赢了这场局并打败了黑罗刹,成功连升三级为“降龙尊者”。
得哥自小非常喜欢看喜剧电影,周星驰的电影更是几乎都看过,就连早期那部风格不太明显的《一本漫画闯天涯》都倒背如流,《大话西游》虽然看不懂,但光是新奇的脑洞与造型设计就令我眼界大开。
究其原因,当然是这两部的电影风格与周星驰一以贯之地轻松愉悦背道而驰,总给我一种莫名的悲怆感,让心灵稚弱的我无法承受。
当时杜琪峰还不是“银河映像”的大当家,更不是那个拔枪就射的黑道大哥,而是一个刚刚转型前途未卜的新晋导演。
1989年,在TVB任职多年的杜琪峰第一次在没有黄百鸣和徐克的帮助下拍摄了《阿郎的故事》获得关注,并拿下第九届金像奖最佳导演提名,转型之路初见峥嵘。
本想邀请周润发与郑裕玲这对黄金搭档出演,不料双方均以档期不合婉拒,后在方逸华(邵逸夫红颜知己)的牵线下与周星驰,女主敲定为梅艳芳。
《审死官》上映后电影大爆特爆,在1992年这个赫赫有名的“周星驰年”,不仅用4988万票房斩获桂冠,还一举突破了最高票房记录,可谓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。
次年,邵氏如法炮制,又叫杜琪峰和周星驰商计《济公》,但这次却栽了个大跟头——
《济公》1993年上映,当年周星驰一共有3部电影,《唐伯虎点秋香》和《逃学威龙3》分别以4017万和2577万拿下当年的第一和八名,而《济公》只有2156万屈居第12位,是周星驰主演电影首次跌出前十名。
《济公》虽然是上扬式结局,但刨除电影最后那可怜巴巴的几分钟,整部电影都弥漫着一股巨大的悲剧感,甚至让人喘不来气。
被剥夺神力的李修缘,任人鱼肉的乞丐,随风漂泊的娼妓,横行无忌的恶霸...
每个人物都具有鲜明的悲剧性,更别提电影中还有不少诸如“活人献祭”、“骷髅换身”等灵异情节。
在杜琪峰的导筒下,《济公》整体基调阴森可怖,荒凉淡漠,弥漫着一股B级片的诡谲味道。
而骷髅、黑罗刹、断手断脚...和角色不停飙脏话等元素更是强化了这层恐怖,再加上剧情上的无力感,双方相互叠加,观众的心理压力也呈几何式翻倍。
当然你可能会说,周星驰的电影悲剧本来也不少,比如家破人亡的《武状元苏乞儿》,比如被权利霸凌的《九品芝麻官》等等。
但问题是,同样是小人物面对阶层的无力,但通常周星驰都会用喜剧消解掉悲剧性。
角色会不断强调“天大的困难也是小事”,让人在最绝望也看见希望,从而笑出声来。
然而《济公》的包袱设计不但没有消解悲剧性,反而让整部电影衍生出一种漠视苍生、儿戏生死的荒诞不适感。
比如李修缘觉醒后,亲生父亲被气死,他却淡定盘算父亲的下一世,并拍手叫好。
虽然这种方式有效剥离了李修缘的神性,能迅速塑造人物,但喜剧包袱完全是废的,两个好角色的牺牲也会让人与影片基调产生距离感。
更让我觉得吃一口苍蝇的是青楼那场戏,小玉和朱大常马上被袁天霸戕害,李修缘跑来制止,但他开错了门——
一边是危在旦夕的挚友,另一边竟还在抖包袱?还是这种屎尿屁类?实在令人所不解。
《济公》的剧情是围绕三个凡人的宿命而生,熟悉香港电影的都知道,提到“宿命”二字,其代表人物便是杜琪峰。
娼妓、恶霸、乞丐分别对应佛教三毒贪、嗔、痴,意在探讨凡人的命运是作茧自缚还是上天所指?而肉体凡胎的我们又如何脱困?
他想用戏谑将悲剧解构,想用迎头猛撞突破陈规陋习,最后得出“只要有真爱,自然能破除万难,哪里都是天堂”的结果。
可《审死官》时,二人的交流可以说是情意绵绵剑,双方求同存异,各领风骚,但到了《济公》就成了水火不容,针锋相对!
按照杜琪峰自述,拍摄完《审死官》后再拍《济公》时,周星驰像是变了一个人,就好像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导演。
“拍之前也不参与,但拍的时候一直在改东西,所以中间困难很多,和他合作不太愉快。”
持才傲物,刚刚过完“周星驰年”的周星驰显然不想将自己的人生束缚在一个“演员”的身份中,遂将权力伸向导演席。
杜琪峰说,周星驰完全不受导演掌控,每天他只需要在镜头前自顾自走几遍即可,自己也无能为力。
就这样,一个要庄一个要谐,《济公》左支右绌,顾此失彼,进而成了一部四不像。
很多香港电影都有“国语版”和“粤语版”,但“国语版”可不是给内地观众的,而是当时专门拍给台湾观众的。
80年代末时,见香港电影圈蓬勃发展,嗅到铜钱味儿的台商纷纷南下,手握大笔热钱掺了一脚,因为钱太多了,甚至改变了整个香港电影的供给模式。
此前,香港是“院线中心制”,由嘉禾、金公主、德宝这些院线的卫星公司拍摄电影,然后拿到院线上映。
台资到香港后,望着遍布香江的剧组,那可谓是挥金如土,由于钱多需求大,到最后成了投资模式——
香港人带着剧本和明星阵容到台湾,台资再根据体量拨款,拿到钱后再开拍,拍完再给台资交差。
如此安逸的合作方式,自然引得无数制片商趋之若鹜,一个个剧本纷纷北上求资,拿到钱后再交差了事,香港电影从来都是为了赚钱。
直到台湾商人王玉祥用三千万购买周星驰的《济公》,电影大赔钱后,台资才痛定思痛制定了新规定:
然而台湾片商根本没理香港人,转而把视角望向大洋彼岸,开放好莱坞电影配额。
至此,台资从香港撤资,而香港电影的泡沫也随之破碎,树倒猢狲散,有能耐的去闯荡好莱坞,没能耐的就只能坚守维系生活。
当年拍完《济公》,杜琪峰精疲力尽,甚至怀疑自己“导演”这条路还能不能走通,故而息影一年,不断审视自己。
最后决定要设计出独特的个人风格,2年后创办“银河映像”,这才有的“黑帮专业户”杜琪峰。
但戏外,周星驰阴差阳错下打通了杜琪峰的任督二脉,成就了日后叱咤风云的杜Sir。